农门长孙逃荒记 第1节(2 / 4)
质方面也从来没有短过他的,不知不觉地,又或许是受了原身记忆的影响,周长宁对周大新这个“父亲”的抵触情绪似乎在不经意间消弭了许多。
“快吃呀,这孩子,愣着干嘛?那群当兵的随时有可能就要吆喝着出发了。”周大新推了推儿子,示意他赶紧吃。
一群人点起的火堆前,借着火光,周长宁看见,周有新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说着话的功夫,还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试图浸湿。
莫名地,周长宁心里有些别扭,又把饼子递了回去:“我不饿,你吃吧。”只是随之而来的腹鸣声让他的话变得没有丝毫说服力,也幸好天色黑,没人看清他脸上的羞赧之色。
离得近的几位一道从周家村出来的叔伯却是笑着打趣:
“大新,长宁这是懂事了,心疼你呢。”
“有这么个儿子,大新哥,你有后福呐!”
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们对当前困境的愁绪似的。
被打趣了,周大新也不以为然,反而一副引以为傲的模样,粗糙的大手摸上了儿子的脑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了,让你吃你就吃,你爹我壮得跟头牛似的,别看年纪上来了,可比你小子能扛得多。你二叔三叔去河边打水了,等他们回来,估摸着我们也该出发去县城了。”
周长宁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啃起了饼子,若是要走到县城的话,凭他现在这样一副病恹恹的身体还真做不到,还是先恢复体力为好,可别跟不上队伍、成了累赘。
通过记忆,周长宁也能知道,如今大魏朝天子突然因急病驾崩却未曾留下后嗣,对于下任君主人选也未曾留下过只言片语,太后早已仙逝,皇后出身低微、不得圣宠,在这件事情上说话没什么分量,因而,朝堂之上可谓是一片乱象。
而与当今天子血缘关系最近的共有四人,其中,秦王、燕王、楚王皆是天子的堂兄弟,其封地分别在开封以北、以东、以西,怀王则是其皇叔,也是先帝年纪最小的兄弟,颇受信重,封地位于南方。
怀王且先不说,其他三位王爷却是蠢蠢欲动,眼下正是秦王与楚王交战之际,然而秦王到底是因为经营封地年岁尚短而势弱些,兵力相比较而言到底占了弱势,于是底下的谋士便给他出了个主意,他的封地可是有那么多百姓呢,每家每户的青壮劳动力加起来,这就是一只数量非常庞大的队伍了,不会打仗没关系,用人海战术往上堆不就行了。
由此,秦王这才下了征兵的命令,要求的是每家满十四岁以上的青壮劳动力都得去,特殊时期,也不允许用银两代替兵役,而且,那么多大军是要靠粮草养着的,秦王仓库里没有那么多粮食,那怎么办呢?当然还是得找百姓们“借”了。
好巧不巧的是,青石镇及其附近的周家村等一众小村庄,虽然地处偏远,却正好处在秦王的封地边界处,征兵自然也就被算进去了。
于是乎,就在昨天,秦王的旨意传到青石镇上来,几个兵丁身上佩刀,在镇长的带领下,闯入了周家,将一村子的人召集起来,查过户籍之后,凡是满足要求的都要被编入兵卒队伍,与此同时,这些兵丁还肩负着运输粮草的任务。
当然了,仅凭这么一只十多人的小队伍就想运输大批粮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才要先前往黎县,和大队伍会和,再一起去前线两军交战的地方,而类似这样的队伍,目前在秦王的封地之内,到处都是。
想到这儿,周长宁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些兵丁紧紧守着的那些马车,车上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都是从各个村子中强行收上来的,今年秋收虽然收成不错,但是各处都已经交过税了,剩下的这些,也不外是每家每户都要留下来自家吃的。
也不知道秦王在下这个命令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征兵之后,那些家里没了成年壮丁又没了粮食的老弱妇孺,该怎么生存下去。
大抵是没有的吧,周长宁眼神凉凉地朝着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机械式啃饼子的动作之下,谁也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至于从原身周长宁的记忆中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只因着他爷爷是里正,他又是长孙,因此哪怕家底相比较那些富户来说还是浅了些,家里还是商量过后咬咬牙送他去了镇上的私塾,就希望他好歹识几个字、学些算账的本事,将来像他爹周大新一样,子承父业,做个酒楼的掌柜就好。
但是“周长宁”却格外争气些,即使私塾只是镇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秀才开的,老秀才姓何,年龄大了,精神也有所不济,能教授的东西比较有限,可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考取了童生,只是败在了院试这一关罢了。
不过,尽管与家里对他未来的设想大相径庭,但总归是件好事,虽然童生的功名在那些书香门第看来不值一提,但在青石镇这样的小地方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何况他年纪轻轻,以后还有机会再次下场,故而何秀才也不由得在周长宁身上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凡是从知交好友那里听到的关于朝堂的消息,偶尔也会拿出来与他说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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