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3)
“你是说秦疏桐、晏邈?”两人正从往事聊到近来,武直的随口一句让谢雁尽心头一突,追问道。
“是啊,不过两个吏部文官进出宫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武直闪烁其词,避开这个话题,转想到谢雁尽这次建功而回却落了个贬职的下场,不免为他不平,“将军您是帅才,当年与咱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哪个不佩服仰慕您?别说您现在屈居金吾卫,哪怕有一天您被罢了官……”武直自觉说了不吉利的话,自啐了一口,“看我说的,将军怎么可能被罢官,您现在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韬光养晦!”
谢雁尽拍拍他的肩:“你现在是禁军统领,官职比我高,现在也不是在南境打仗那时候,不必用副将的姿态和我说话。”
武直在战场上被谢雁尽救过命,谢雁尽一手将他从一个兵卒提拔到百夫长、千夫长,乃至自己的副将,后来又屡次上疏赞表他在军中功绩,他才一步步升至如今高位。也不仅仅是他,谢雁尽提携过的、现在各州各道任职的武将不少,官职都不低,最高的有做到一州节度使的,掌握一方兵权。他们这些人是过命的交情,谢雁尽又是他们的领头,虽然武直不觉得谢雁尽会在官场上蒙难,但如果真有那天,他绝对会倾力保全谢雁尽,他相信其他兄弟也是如此。
“但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那个刚毅不屈的谢将军!”武直说着叹了口气,“我在京中日久,嗐,都忘了有多久没联系弟兄几个,要不是今日听您说起他们的近况,我都没觉察自己还不如回长清才小半年的将军知道得多。王并人要是在这儿,估计已经拿拳头砸我了,卫肃肯定第一个上来拉架,哈哈哈哈!”他说着大笑起来,又想到实际上这几个兄弟并不在眼前,沉默下来。
谢雁尽看出他所想:“见不了面也可以写信,你要实在想他们,就写几封信过去。”
武直一下炸毛:“这种娘们儿唧唧的事,我可做不出来!”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谢雁尽会这么清楚其他人的近况,肯定是因为和他们时常通信,“呃……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雁尽笑而不语,拍拍他肩头以示理解,状似不经意地重提武直略过的那件事:“你前面说看到秦、晏两人有些奇怪,哪里奇怪?”
许是为刚才的说错话而羞愧,武直脸上表情混乱,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哦哦……那两人,我今日按例检查值守交接情况,正巧看到两人背影,当时晏邈正扶抱着秦疏桐往出宫方向走,秦疏桐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受伤?”
武直犹犹豫豫地欲言又止。
“你好像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谢雁尽直言问道。
武直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一道气,憋着股劲儿似的,脸都有些涨红:“这些文官表面上装得什么似的,朝廷明明已经明令禁止官员狎妓,他们还……将军可知道,他们中不少人私下养娈童、狎男娼,大老爷们睡不着女人就去走男人的后门,呸!这帮兔子和喜欢玩兔儿爷的一样恶心!要在军中,这些人早就依军法处置了!”
武直说的是早年他与谢雁尽一起在南境打仗时发生过的一件事。
有一次他们俘虏了一批敌兵,战事又将尽,当时士兵们已有一年多没有回过家,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开始聚在一起说来说去就绕不开裤裆里那点事。结果归程主路因连日大雨而被一处塌方堵塞,他们只得就近寻了一处平坦地势驻扎,幸而粮草余量足够他们等到辖地的官员派人清除土石。但在等待期间,士兵们那份随时备战的戒备心松下来,下头那二两肉就蠢蠢欲动起来,就有几个等不及的兵士竟找上被俘的男人泄欲。
当时他和谢雁尽一起抓了那些人现行,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看到那种场面时怒火中烧、目眦欲裂的感觉,以至于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抽刀冲上去挥砍而下的。最终当然没有发展成流血事件,因谢雁尽及时架住了他的刀。在下达处分时,他想也没想就定了几个犯禁的士兵死罪,依军法而言,奸淫妇孺本就是重罪,当下发生的事在他看来,比奸淫妇孺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谢雁尽一语将他问住:“这些俘虏是异族,是敌人,比之妇孺,孰高孰低?”
“当然比妇孺更低。”
“我朝律法可有规定,男子媾和男子有哪种情况属于奸淫罪?”
“……没有。”
“那么这些兵士所犯的顶多算是虐待俘虏之罪,你却要依奸淫妇孺之罪来处置他们?”
武直觉得谢雁尽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心中总有一口气咽不下去,有那么一股愤懑难消,他说不出为什么。后来他还是依谢雁尽的意思改了判罚,只是每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他又会被勾起那股愤懑,比如今日。
“你看到什么了?”谢雁尽直接问到点子上。
武直露出十分不齿的模样:“我当时距他们还有些远,刚想上前就看到他转过去,低头和秦疏桐……那样子简直就像……就像……反正不正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亲昵至极,那种姿态说是有肌肤相亲程度的接触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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